对方的反应和回复都验证了艾真的猜想。她的确就是克罗拉,原本美丽的人类公主。那个坏事做尽,最终变成怪物的传说生物。
现在克罗拉美化的外表到底是怎么回事?她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来到了这个世界?
“你的事情很多人都听说过,是一个传说,到刚才为止我也不过是怀疑,现在确信了。”
克罗拉捂住了自己的嘴,非常懊悔自己不慎展露的神态。这份懊悔没有持续太久,很快又恢复了平静,垂下双手一副妥协的样子。
“想知道什么?”
“你想说的全部。”
克罗拉没有马上回答,艾真的话让她感到了困惑。
“我想说的全部?”
“对,我完全出于兴趣,并非必要。不想说就别说,我不会强求。你似乎不喜欢克罗拉这个名字。”
克罗拉点头回应。确认她的态度后,艾真决定给她取个新的名字。
“就叫可乐吧。”
“可乐?奇怪的名字。”
“不喜欢吗,那就换一个。”
“不,就这个吧。”
名字她早就不在乎了。只要不再提及过去的名字她就满足了。
“能说说你听到的那个传说吗?”
可乐并没有直接拒绝,这让艾真多少有些意外。从之前的表现来看,她不愿意和他人有过多的接触。或许知道她的故事之后,会有她变成这样的答案吧。数千年的时间足以抹平性格上的棱角,她那漠然平静得态度并不是短时间能够塑成的。
艾真将自己听说的传说大致说了一遍。
可乐听完沉下了脸。
“基本没错……”
这是可乐最不希望他人触碰的部分,这些记忆她希望能完全忘掉,自己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,听了传说自然就清楚了。
艾真之后的行为却出乎了她的意料,并不是咒骂或贬低。
艾真看着可乐微微颤抖的身体和沉下的脑袋,终于明白了问题的根源。他一语不发只是抱住那娇小的身躯。
“孩子,曾经有人这样拥抱过你吗?”
一股暖流涌入可乐的心房,她完全无法理解,这到底是什么?却无法拒绝这份温暖。
其实可乐的真相非常单纯。一个缺乏教育和关爱的孩子,走上了一条不归路。她化为传说生物之前,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,这么大的孩子能有多少自制力?
没有家人的关爱,没有长辈的斥责。孩子的问题,其责任并不在孩子身上,而是她的长辈。
艾真回想起自己最初的世界。有不少家长,会把本该自己扛起的责任,抛给年幼的孩子。孩子犯错了都是孩子的错和自己无关,甚至使用暴力。
现在想想实在可笑。如果什么事情孩子都能自己解决,还要长辈做什么?孩子压抑的情绪和渴求的亲情又该指向谁?
艾真看了看周围那些绿皮肤的所谓怪物,那不都是可乐为了宣泄情感所创造的东西吗?至少它们可以保护可乐不再受伤。
可乐哭了,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,艾真没有得到可乐的信任,只是强行撬开了她的内心。她哭了十分钟才发泄完自己的情感。
等可乐的情绪稳定后,艾真重新打量起可乐的身体。
“传说故事的说法,你变得无比丑陋,现在的你是什么情况?”
可乐擦干眼角的泪水后,回复了之前的状态,无比平静。情感发泄的前后似乎没有变化。
“我见到了世界,她给了我重新做人的机会。但也有代价,我割下了身体的一部分。”
艾真非常自然得看向了耳朵。只有那个部分和人类不同。可乐察觉了艾真的视线,眉头跳了跳。
“真是个令人讨厌的男人。没错,就如你猜想的,我失去了耳朵。长出了不属于人类的部分。我最终也没能变回人类。
世界只告诉了我一件事,我每做一件坏事就会变丑一点。同样,我每做一件好事,就会变漂亮一点,这个诅咒现在依然存在。不知道跟了你,我该做好事还是坏事。”
对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毫不客气的笑容。她不再畏惧艾真,也不再试图躲避。
艾真强行揭开了自己的伤口,可乐对艾真的印象自然不会太好。就如她说的那样,令人讨厌的家伙。虽然讨厌去并不可恶,些许好感也确实在女孩的心中扎根了。
然而艾真之后的话,确让这份好感有所动摇了。
“话说哥布林是怎么冒出来的?如果记载的内容没错,你和野兽发生了关系,然后……”
可乐的脸瞬间通红。
“怎么可能啊!?你是白痴吗?我不是说了吗?我失去了耳朵!那就是最初的哥布林!”
“这样啊,抱歉。”
丝毫诚意都没有的道歉让可乐对着男人的印象更糟了。
艾真伸手毫不客气得抚摸起可乐的脑袋。可乐没有抵抗,她自己也很意外,她没有想到这只手会如此得温暖,以至于她根本不想抵抗。
“继续做好事的话可乐还能变得更加漂亮?”
“嗯,不过我的魔力也会变弱,甚至完全消失。如果做坏事的话,我会变丑,同时魔力也会不断增强。”
这是可乐绝对不能说的秘密,面对艾真粗暴的温柔,她却说出了这件事。
“那就多做些好事吧。继续变漂亮,在这里不需要你参与战斗。在我的迷宫里平静得生活下去。”
艾真走向领域出口的方向,那是迎击房的方向,可乐马上明白了艾真的意图。她没有想到,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,会不求回报得为自己提供安全的环境,面对自己可以无限增长的魔力却无动于衷。
可乐抓住艾真的手,迫使他停下了脚步。可乐想回报他这份温暖,如果一味得接受,她无法忍受,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做。
“如果可以的话我又一个请求!给我一个迎击房!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哥布林,那些孩子都是我的一部分,我不能继续放任下去。”
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,艾真和可乐都明白。如果能成为她的目标也好。
艾真管理迷宫的目的只是出于一时的兴致。帮助可乐也差不多,想起自己的陈年往事,引出了一些情绪。他并不后悔,只是多照顾一个孩子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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